导读
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远未结束。在疫后经济复苏的过程中，如果能够充分利用包括绿色/可持续金融在内的各类政策与工具，更好管理包括公共卫生、环境和气候风险在内的各类风险，大力推动经济的绿色低碳转型发展，构建更具韧性的经济社会体系，则有助在此次疫情的应对中转“危”为“机”，更好实现全人类的健康可持续发展。
正文
自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以下简称“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已经对全球很多国家与地区造成了不同程度的经济社会冲击，给各国人民的生命财产带来了巨大损失。当前，虽然包括中国在内的一些国家疫情已基本得到控制，但从全球范围来看，专家普遍认为，目前疫情暂时得到控制的国家仍面临在秋冬发生反弹的风险。因此，此次疫情的影响远未结束，当前和未来一定时期内，疫情防控都将是各国政府关注的重点任务之一。
疫情对经济增长的负面影响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020年6月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预测，2020年全球经济增长率预计为-4.9%；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对2020年上半年经济活动的负面影响比预期的更为严重，预计复苏将比4月时预测的更为缓慢；2021年全球增长率预计为5.4%。因此，全球各国一方面仍需大力加强疫情防控，防止其再次暴发；另一方面亟须尽快恢复生产生活秩序，实现疫后的经济复苏与发展。
新冠肺炎疫情对全球各行各业都产生了不同性质和不同程度的影响。“危”是显而易见的。疫情导致多国采取不同程度的封锁、隔离与限制活动的措施，很多商业行为被迫中止，不少企业的业务规模大幅萎缩；同时，这些措施间接导致居民的平均收入与消费能力大幅下降，部分企业面临需求不足的严重困境。
环保与气候治理领域的相关产业链也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挑战。绿色低碳企业普遍存在的资金紧张问题进一步加剧。同时，全球严峻的疫情防控形势也大幅削弱了对环保与气候议题的关注，短期内甚至出现了反对环保与气候议题、认为其应该为经济复苏让路的言论。此外，包括联合国气候大会在内的多项相关国际会议都因疫情被迫推迟。
可见，新冠肺炎疫情打破了环保与气候议程近年在全球范围取得的良好发展态势，造成的负面影响不容忽视。但是，负面影响既然已经发生，更重要的是如何从“危”中看到“机”，以及在今后如何转“危”为“机”。
各国碳减排目标面临挑战
全球碳项目（Global Carbon Project）相关研究显示，疫情期间，受居家隔离政策影响，陆路运输和工业活动大幅减少；4月初全球每日二氧化碳排放量比2019年同期降低了17%。有专家指出，疫情后各国的经济复苏政策和复工复产活动，可能会带来“报复性”污染和碳排放激增，甚至担心部分国家和地区为实现经济的复苏与增长，改变疫情前的绿色低碳政策，转而支持高污染、高排放企业的发展。
因此，必须呼吁各国政府、组织与个人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而不能只注重短期的问题与收益。一方面，中长期来看，继续推动全球范围的环保与气候行动对全人类的可持续发展至关重要；另一方面，可再生能源在疫情期间展现了较传统能源更大的发展潜力。国际能源署2020年6月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2020年第一季度，全球能源需求下降了3.8%，其中煤炭和石油需求分别下降了8%和5%；而可再生能源在2020年第一季度的使用量比2019年同期增加了约1.5%，发电量增加了近3%，是能源需求增长的唯一来源。
因此，在近年来可再生能源成本不断下降的背景下，各国在“后疫情时代”要同时实现经济复苏增长以及低碳转型依然面临很大机遇。要真正把握这一机遇，需要各国政府进行科学的决策、提供清晰的政策信号以及有效的政策工具，大力推动包括清洁能源技术在内的绿色低碳技术创新发展。
绿色/可持续金融可发挥重要作用
绿色/可持续金融将全人类的健康可持续发展作为核心目标，环保和气候治理是其核心议题。作为一种市场化的机制，构建绿色/可持续金融体系，包括其中的各类金融政策与金融工具，可作为各国行政手段与财政政策的必要补充，在“后疫情时代”激励和撬动各类社会资本与资源投入全球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中。
事实上，绿色/可持续金融已经在疫情中发挥了不小的积极作用。例如，一些政府、金融机构和企业，充分利用现有的绿色/可持续金融政策，通过信贷、债券等金融产品与工具，为疫情防控的关键领域提供资金支持。如上文所述，“后疫情时代”各国进行绿色低碳转型发展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并未减弱。包括世界经济论坛在内的一些国际权威机构正积极呼吁各国在经济复苏计划中纳入“绿色低碳”的考虑，包括中国和欧盟在内的多个国家与地区也已经开始考虑和研究绿色刺激政策。我国广受关注的“新基建”经济刺激计划中就包含部分绿色低碳内容，另有部分内容可间接为绿色低碳行业提供发展机遇。
因此，在“后疫情时代”，各国政府应在不断完善绿色/可持续金融的相关标准及基础设施的基础上，充分利用这一市场化机制，调动各类社会资源投入到经济社会秩序的恢复与重建之中。
全人类反思的良好机会
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是所谓的“黑天鹅事件”，具有很大的偶然性和无法预见性，但是不应将疫情的暴发单纯归因于概率而不反思过去的行为。虽然关于疫情暴发的起因仍在研究之中，但是已有专家指出，不健康的生活饮食习惯、不完善的野生动物管理与保护政策以及人类对生态环境的破坏等因素，都与此次疫情的暴发不无关系。更重要的是，以上因素仍是未来暴发其他流行病等公共卫生事件或粮食危机、环境气象灾害等威胁人类生存与发展的“黑天鹅事件”的重大风险因素。
为最大程度避免这些“黑天鹅事件”给各国人民带来巨大的生命财产损失，相比在事件发生后进行应对和补救，在今后采取积极措施防患于未然，能够以远低于前者的成本达到更好的效果。例如，在流行病的防疫体系建设、基础设施配备以及相关科研方面进行更好的投入与准备，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降低流行病等“黑天鹅”事件造成的各类直接与间接损失。
如果将新冠肺炎疫情看作“黑天鹅”事件，环境与气候问题则可看作“灰犀牛”事件。越来越多的真实事件和科学研究已经证明了环境与气候问题存在的潜在风险。此类风险在很大程度上是可以预见的，但在目前尚未得到全社会的足够重视。因此，不应因新冠肺炎疫情阻止在环保和气候治理领域的行动，而应反思过去的行为，继续大力推动绿色低碳转型及相关国际合作，从而实现全人类的健康可持续发展。
疫情影响将“危”“机”并存
综上所述，新冠肺炎疫情对全球环保与应对气候变化议程的影响并非单一和绝对的，而是“危”与“机”并存；最终的影响结果取决于包括国际组织、各国政府、金融机构、实体企业以及个人在内的利益相关者能否采取及时、科学且有效的措施进行应对。在短中期疫情防控常态化的客观条件下，应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继续积极推动全社会关注并参与环保和气候行动。
此外，虽然目前新冠肺炎疫情与经济民生之间的矛盾成为各国的主要矛盾，但随着疫情防控形势的常态化，其他矛盾将重新成为各国的关注重点。环保和气候变化问题事关全人类的生存与发展，将长期是全球各国的主要待解问题之一。各国应当在解决好当前主要矛盾的基础上，充分考虑当前行为的长期影响，不能因为短视而将自身锁定在高碳发展道路上。
进一步来看，各国在疫后经济复苏的过程中，如果能够充分利用包括绿色/可持续金融在内的各类政策与工具，更好管理包括公共卫生、环境和气候风险在内的各类风险，大力推动绿色低碳转型发展，构建更具韧性的经济社会体系，则有助在疫情的应对中转“危”为“机”，更好实现全人类的健康可持续发展。
（作者单位为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院绿色金融发展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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