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巢洋 中国保险资产管理业协会投研负责人联席会主席、昆仑健康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兼首席投资官
2015年可以说是中国资本市场最不平凡的一年，这一年的跌宕起伏和惊心动魄超越了我们以往对市场的所有认知，终将载入史册。但是，在市场的风云变幻和惊涛骇浪中，我们看到，优秀的专业投资管理人以其独到的智慧、勇气和情怀担当起财富管理的职责，抵御了疾风骤雨的侵袭，并取得了骄人的投资业绩。
在2015年的最后一个交易日，我们有幸采访了中国保险资产管理业协会投研负责人联席会主席、昆仑健康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兼首席投资官巢洋。临近中午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落在昆仑健康保险公司的贵宾接待室，还有几个小时就将迎来2015年度投资管理的完美收官，坐在沙发上的巢洋俊朗、干练，气定神闲。在为期一个小时的访谈中，对于所热爱的投资事业，巢洋侃侃而谈，为我们阐释了如何运用“和合之道”提升投资的核心竞争力。
巢洋最早在平安证券从事投资银行业务，之后转做保险资产管理。彼时的平安证券资产管理部管理着平安集团的保险资金，那是他最初接触保险资金管理。再之后，巢洋先后任职于美国友邦保险、元合基金、都邦财险、昆仑健康保险等机构，在国外、国内、寿险、财险、健康险、证券、基金等机构任职过的丰富经历，对于一位保险资产管理行业的投资管理人来说，显得恰到好处。
谈到所受的教育，巢洋很高兴自己是学数学出身，这为他日后在金融行业的游刃有余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在澳洲莫纳什大学（Monash University）修读了金融硕士学位后，目前又在中国社科院攻读金融博士学位。
说到感触最深的学习经历，巢洋说还要数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和中国金融期货交易所联合举办的高级管理班。“北京大学是我国的最高学府，这次学习让我深深感受到了北大人文学科的深厚底蕴。当时，这个高级管理班安排了很多中文、历史、哲学的课程，让我有机会得到人文学科的滋养，学会通过不同于以往的视角去看问题。这些角度虽然看似与投资没有实际关系，但是学习之后却让我感到受益匪浅。最深的感受就是大道相通，我们的经营、管理、用人、投资，包括平衡健康乃至生活，所运用的最根本的价值取向、文化精神和智慧，都是相通的。”
而对于这个班的同窗之谊，巢洋也是津津乐道。“因为都是来自一行三会的高级监管人员，还有外管局以及证券、保险、基金等金融机构的高级管理人员和业务骨干，所以在学习的过程中，氛围特别好，这是一般的大学课堂所不具备的。在很多问题上，可以看到高校学术界与实际部门的互动、交流和碰撞，在针对实际案例的剖析过程中，有争论、有补充、有各自的解读，让我了解到了很多认知现象背后的东西，对我日后在工作中提升分析判断能力有很大的帮助。而且我们这些同学一直保持着良好的沟通，在业务指导、信息分享上一直得到同学们的大力支持。”这些都让身在保险资管行业的巢洋具备了更加广阔的视野，为他在工作中不断实践大资管、大金融提供了丰富的准备、奠定了深厚的基础。
在昆仑健康保险公司的前台背景墙、会议室墙壁等处，随处可见各种字体的“和”字，别致雅趣，散发着浓厚的文化气息。巢洋对此的解答，让我们感受到了一家健康保险公司的人文关怀以及他本人的人文素养。
“和，是中国传统文化哲学思想的一个重要理念。我们平时也经常说和气生财、和为贵、和谐美满。由于我们是专业的健康保险公司，健康管理与健康保障服务是公司业务经营的核心和本质所在。我们公司的‘和’，来自于中医学的‘和合’思想。中医学植根于中国传统文化，很多基本概念和理论都深深地烙上了传统文化的印迹。和合思想发轫于《周易》，后来《黄帝内经》汲取了和合思想的精华，认为和合是生命活动的最佳状态，失和是疾病的根本原因，求和是治病与养生的最高法度。
“有趣的是，我在管理投资的过程中经常可以感受到‘和’的深刻含义，比如平和、协调、均衡、融合等等。对于投资来说，‘和’是一种境界。从长期来看，管理投资和管理健康是一样的，同样需要运用和合之道。”
孟子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巢洋认为，一个投资团队的核心竞争力，就是“人和”。在他看来，人和有两个层面。第一个层面是股东与投资管理人之间的和。“在过去5年的合作过程中，董事会对我的工作给予了充分的信任和支持，公司也逐步建立起良好的治理结构，这使得我们可以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快速决策，把握住那些稍纵即逝的宝贵的投资机遇。同时，内部良好、顺畅的工作机制，也最大限度减少了内耗，让我可以全副精力投入市场，提高了投资的成功机率。此外，作为受托人，在我对自己的诸多要求中，我始终把品格和职业操守放在第一位。尽管一路行来颇为不易，但我一直坚守在昆仑健康保险这个平台，以我的实际工作来回报昆仑股东对我的沉甸甸的信任。”
人和的第二个层面，巢洋强调是建设一支可以共同发展、互相支持的优秀团队，这是因为做投资主要靠的就是人才。昆仑健康保险是一家小公司，小公司如何建设一支优秀的投资团队，这是个富有挑战的课题。巢洋认为，从时间的维度来看，所有在昆仑工作过的人，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可以纳入到这个人才体系。“这就是‘大昆仑’的概念。”他说。从空间的维度来看，昆仑健康保险对外输送了很多人才，包括行业内其他优秀的资管公司和机构、保险资管协会等。“我希望他们能够好好学习优秀资管公司的体系，等我们自己的资管公司成立了，再带着体系、理念和人才、团队一起回来，继续合作。这会最终成为我们的核心竞争力。”而他对人才团队建设的深思远虑不但目标明确，且已经付诸实践。作为一个人力资源开发的系统工程，是一个着眼于长期发展的战略布局。
“这些人才，都是一起经历过风风雨雨的，品格和职业操守等方面都历经时间的检验，再经过行业的培养和历练，我认为，他们会成为一辈子的合作伙伴。所以，我曾经提出一个目标，尽管很大，但是我还是想做这种表达：我们要用第一个十年，建成中国保险资管行业的优秀的一流团队；用第二个十年，成为中国整个资产管理行业的优秀团队；用第三个十年，实现国际化目标，做成全球资产管理行业的优秀团队。这虽然是一个很高的目标，但我觉得通过三十年时间的不懈努力，是能够实现的。”对此，巢洋充满信心。
具体到投资行为，“和”的理念体现在心态的平和。巢洋认为投资的大忌是盲目乐观、过于自负，认识不到贪婪、恐惧这些人性的弱点，也不懂得敬畏市场。这样无论业绩多好，即便是每年100%、200%，也可能一下都归零。
“一个投资者，一定要做到心态平和。这需要对自己有一个客观的认知，认识到自己的局限性，认识到他人和团队的价值。只有尊重他人、尊重团队、尊重市场的人，才能够活得久，才能有比较好的发展前景。其次，做投资只有平和理性，才能严格执行既定策略。当市场让我们犹豫的时候，我们需要做的是有针对性地分析基本面等情况是否发生了变化，如果没有，就坚定地执行策略。因为策略是提早制定的，是在一个比较放松、没有压力的情况下制定的，这个时候的判断往往是比较准确的。等到市场出现动荡时，人的情绪容易占上风，这个时候就必须抵御住贪婪和恐惧等人性的弱点，执行既定策略。可以做到这一点，那么每一次市场波动就都会成为让我们赚取超额收益的机会。”
对此，巢洋深有体会，正是因为不受市场情绪左右，在即将过去的2015年，他才带领着他的团队，坚持严谨的投资原则和纪律，取得了绝佳的战绩。
和谐相应，指不同事物之间达到协调而平衡的状态。投资中的和谐相应，按照巢洋的理解，就是指风险与收益预期的协调和平衡。巢洋强调，收益与风险是相对应的。俗话说，承担多少风险，就赚取多少收益。“大家都喜欢谈收益率，喜欢高的收益率。但是对我来说，3%我能接受，20%也能接受，其关键取决于我能承受多少风险。如果允许亏10%，我可能能够取得50%的收益率；如果允许亏20%，那我就可能将收益翻两倍。如果不能亏钱，我认为能取得10%的收益已经很高了。所以，投资的本质是首先谈风险，我们追求的是风险调整后的长期的、可持续的投资回报。
“Focus on the downside and upside will take care of itself. 这是耶鲁捐赠基金的首席投资官大卫·史文森的理念。管理好风险，收益自然就有了。在瞬息万变、充满机会和陷阱的资本市场，只有抓住投资的本质，把风险看清楚，才能获得合理的回报。如果你比别人先看到风险，等到大多数人看到风险的时候，自然而然收益率就上来了。对于看不清的风险，我就宁愿将风险放大一点，要么不碰，要么一定要有风险收益溢价。所以，做投资，必须盯住风险。我每次跟股东汇报的时候都是说风险，说我们的资金能承受多少风险。如果我们的股东说，今年注册资本金很到位、很充足，可以承受多点风险，那我们的预期投资回报就会多一点。反之亦然。”
巢洋认为，投资当中需要把握的另一个重要维度，就是投资期限。中医学的养生观点中讲平衡、求和。投资期限和投资收益的关系类似养生与健康的关系，是和合共生的。当投资可以把眼光放长远的时候，长期投资就具有突出的优势，长期投资的回报率就可以保持在稳定的高水平。
“投资期限越长，收益就越好。我们经常谈到一个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社保基金。社保基金的资金是最长期的，它的考核期限是比较长的，它的收益也是最好的。相比之下，考核期限最短的是公募基金，公募基金的资金也是期限最短的，有可能市场行情好的时候收进来50个亿，行情不好的时候又回到5个亿。可见，公募基金的收益其实很不容易做好，从长期来比较的话，很难跑赢社保基金。
“而对于保险公司来说，资金是足够充足的，需要注意的是考核期限。如果按照一年考核期，就很难做，大家只会去买二级市场，那其实就是跟散户去‘搏傻’，有可能赚钱，但是风险巨大。与公募基金相比，我们还不如直接买下公募产品，没有必要自己去做，因为保险资金在投研实力上没法跟公募基金比，券商的所有研究员的信息资源是公募基金的先天优势。所以，保险资金的考核期限，一定要足够长，要和保险资金的长期性相匹配。”
2014年9月，为深化行业交流与合作，提升行业竞争力，推动保险资产管理业的持续稳定健康发展，中国保险资产管理业协会应运而生。在协会的带领下，中小保险公司抓住市场机遇，参与到大健康、大消费、大金融以及海外投资等保险资金股权投资的重点领域。2015年10月，巢洋在中国保险资产管理业协会领导下的“IAMAC投研负责人联席会”成立大会上被选举为联席会主席，这得益于他一直努力推动业内资源整合，在实现合作共赢的基础上，积极支持实体经济。
其实，早在2015年初，昆仑健康保险就与安华农业保险、长安责任保险、东吴人寿保险和泰山财产保险在光大永明资产管理公司主导下，共同发起设立了中小企业私募股权投资基金，并成立了专业股权投资基金管理公司——合源资本投资管理有限公司。这是中国保监会批准的首家险资私募股权投资基金，根据陈文辉副主席的指示，该基金立足中小保险公司，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题，通过服务中小企业激活经济活力，缓解经济下行压力。
此外，昆仑健康保险还投资了中保投资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中保投”）的股权。中保投于2016年1月4日刚刚在上海自贸区挂牌成立，是项俊波主席为贯彻落实李克强总理关于运用保险投资基金扩大有效投资，更好服务经济发展的重要指示精神，筹备成立的国家级保险投资基金。在巢洋看来，通过这个国家级投资平台，可以参与投资具有国家战略意义的跨国公司国际并购和战略性新兴产业等有助于国家经济提质增效的投资项目，发挥保险资金长期优势，更好地服务国家经济发展战略，更有效地支持实体经济发展。接下来，公司还将申请购买正在筹建中的上海保险交易所的股权。
巢洋认为，“中小保险公司需要协同发展新模式，抱团取暖，通过一致行动人的方式联合股权投资，增强获取优质资产的能力，这样才能在市场竞争中打造竞争优势，实现群体共赢。当行业内的资源得以整合，我们在进行股权投资时，就可以把投行和资管业务融合起来，可以做得更好。”
对于权益投资，巢洋积累了多年的实战经验，“现在大家具备合作的基础，因为大家的负债成本高居不下，又面临资产荒，10个、20个篮子去看，还不如大家去看一个篮子，这是我的逻辑。二三十个保险公司扶持一两家上市公司还能做不好吗？肯定做得好，我们可以把股东的很多资源用来给上市公司解决问题，这样大家就可以实现共赢。上市公司可以更加专注于他的产业实体，由我们负责资本市场的融资和投资，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大投行’的概念。融合投行与资管，做股权和股票相结合的权益投资，让保险资金服务于实体经济，同时分享实体经济增长的回报。”
面对近年保险资金资产配置的多元化战略以及低利率环境下的资产荒，巢洋认为要顺势而为，而2016年有可能成为保险资金的战略配置年。“如果让我做资产配置，我会以获得最大收益为目的，将2016年作为过渡年和基础年。2016年如果股票真的触底，将是获得配置三到五年资产的最佳时点。因为市场好的时候，基本上大多数项目的资产估值都很高，资产公司其实也没有动力可以深入合作。如果市场有这样的机会，那我们就可以做一个三到五年的中长期考虑。”
《晋书》有言，“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指的是一种不张扬的处世之道，顺应时势，蓄志待时，随时关注风云变幻。这也正是巢洋的投资之道、和合之道。
（本文原标题为《巢洋：以和合之道提升投资核心竞争力——访昆仑健康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兼首席投资官》，刊载于《当代金融家》2016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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